把我寫下來給你

“我想當一名作家，那樣即使我們分開了，我也能把我自己，寫下來給你。” ——蘇安然

一

“蘇安然，你夠了，別再做你的什么作家夢了，死心吧你，沒人會喜歡看你的弱智小說的。”放學鈴聲剛剛響畢，同桌張遠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見蘇安然居然還在寫著她所謂的小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個本應該和其他女同學嘰嘰喳喳地討論著最新韓劇的主角多么多么帥的少女，卻成天趴在桌子上不停地不知在寫著什么。在他看來，一個成績全班倒數的女生想要成為作家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倒還不如和自己這般坦然地接受成績差這殘酷地現實，多和周公談談人生理想。

“哼！你知道什么！這叫思想境界的追求，像你這樣成天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人，早晚會變成大豬頭的。”蘇安然反駁道，說著還不忘狠狠地給張遠一個白眼。

“好好好，你懂你懂。那么蘇安然大作家，別再吹你的什么思想追求了，趕快收拾收拾東西，今天可是輪到我們值日了，別又想和上次那樣偷懶。”

張遠和蘇安然初中同桌了三年，高中竟也湊巧地分在了一個班，而且還是同桌。兩人最初相識的時候就不對眼，仿佛仇人一般，嘴上從來不給對方留顏面。都說冤家路窄，大抵如此吧！

“切~庸俗！”

二

雖說成績平庸，而且和同學交際甚少，可是憑借一張漂亮的臉蛋，蘇安然的人際關系還是比這個只知道睡覺的同桌好過一百倍。

……

沙沙沙……教室里安靜得落針可聞，只有那急促的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音在撩撥著人心，讓人煩躁不安。又到月考了，這對成績差得不忍直視的張遠無疑是一個極大的考驗，眼見著同學們順利的將原本空白的答題卡漸漸填滿，連成績和自己一樣爛的蘇安然也幸得前桌帥哥的幫助，不時向急得抓耳撓腮的張遠投來一個揶揄的壞笑，這讓張遠不禁氣得差點吐血三升。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了，必須要行動起來。想到這，張遠在草稿紙上刷刷刷寫下一句話，撕下來揉成一小團，趁老師不注意將紙團精準地仍在了班長學霸的桌子上。

“啊哈！不愧是打籃球的。”張遠心里偷樂道。

“老師！張遠扔紙條給我。”公正廉明的班長大人全然忘記了在球場上的“深厚情誼”，站起身來大聲向監考老師舉報。

“靠！這小子！”

張遠只得在一旁欲哭無淚。

三

“哈哈哈……”考試結束后，蘇安然毫無形象地指著張遠大笑著，想想當時張遠那不知所措的表情，簡直可愛極了！

“笑笑笑，笑死你！”

張遠黑著臉道。

“其實你可以向本姑娘求助啊，說不定本姑娘心情好，就借你抄了呢！”

“別想了，本少即使是被老師抓，也不會委曲求全向你求助的。”

“哼！那你就是活該！”

……

“聽說今晚有個明星來我們這開演唱會，你去不去。”

“你不寫你的小說了？”

“那個得從長計議嘛！”

“那好吧，誰的演唱會啊？男的還是女的，漂亮么？”

“去死，我不知道！”

“好吧，那算了，你一人去吧。”

……

“哎！你說我把這個男主人公寫死了，會不會很殘忍啊？”

“為什么不把女主人公寫死？”

“女主人公已經很可憐了，為了兩個人的愛情付出了那么多，她如果還死掉的話，那上天實在太不公了。”

“那你還讓她男朋友死掉。”

……

“安然，你的夢想是什么啊？難道真的就是當一個作家，寫小說？”

“嗯啊，不好么，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啊。”

“……”

“你的理想呢？”

“我？我沒有想過，每天能這樣有吃有睡，已經很幸福了。”

“可你沒想過未來么？”

“未來？未來還遠著呢！”

“遠么？”蘇安然沒有說話，只是在心里默念道，“希望那真的還很遠吧……”

四

高三了，同學們的學習氛圍明顯與往日不同了，連平日里大大咧咧只知道睡覺的張遠同學現在上課也能堅持不趴下了，只是看他那呆滯的眼神，不知道老師講的內容，他又聽進去了多少。

至于蘇安然，依舊是寫寫東西，然后發發呆，不知道又是哪個倒霉的人物要被她這個“命運之神”所擺布。若真要說哪里與往常不一樣，便是她和張遠吵架的頻率不及從前了，用蘇安然的話來說，她懶得和豬頭計較。

金色的落葉猶如一只只飛舞的蝴蝶，緩緩地飛向土地的懷抱。深秋了，日子慢慢地變短了，天氣也越來越寒冷了。操場邊上的那顆茂盛的榕樹如今只剩下了刺楞楞的枝干，只是仍然還會有小情侶明目張膽地在樹下曬著太陽，說著悄悄話。

“蘇安然，你準備考哪所大學啊？”

“我么？呵呵，就我這成績，能考上大學就謝天謝地了，還談什么哪所。”

“切，你不是挺有追求的么，怎么現在也知道謙虛了？”

“豬頭！追求是建立在現實上的，毫無希望的追求那叫癡心妄想。”

“你也知道什么叫癡心妄想啊，那你怎么還總想著當作家呢？”

“一碼歸一碼。寫小說的過程其實就是塑造自己夢的過程，也許有時候顯得不現實，可是若是一個人連夢都不敢做，那人生還有什么意義呢？能把自己的愛好當做一份職業來養家糊口，是一件再幸福不過的事，即使現在看起來還很艱難，很遙遠。”

“做夢？的確，我以前上課時天天做夢。”

“額……”

蘇安然一頭黑線。

五

有人說，學校這東西就是把一大群不認識的人聚在一起，然后等幾年后大家感情深了，再無情地將眾人拆散。其實這話，說得一點兒也不錯。

高考結束了，很自然。也許在高考前，你心里還是極其忐忑，可是考試結束后，你反而會變得無比平靜，或許是自信，或許是認命。當然，張遠同學自然時后者。

“張遠，考得怎么樣？”

“額……其實真的沒什么感覺，和平常一樣，不會的還是不會。”

“你呢，安然。”

“我也差不多啦，我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問什么啊。”

“就畢業了呢，想想還真快啊！”

“是啊是啊，真的好快！想當初初中剛見你時，你還是個才及我鼻尖的小矮個呢。”說著蘇安然還用手比劃了著。

“切，那只不過是你女生發育早而已，看看現在誰在誰鼻尖這兒。”張遠鄙夷道。

……

“張遠……”

“嗯。”

“你說我們分開了以后還有可能見面么。”

“當然了，不過那可能會在很多年以后，那時候你會是一個大名鼎鼎的小說家，然后我會牽著我的兒子或是女兒，去找我曾經的老同學，向她討一口生計，那時候你可別裝作不認識我噢！哈哈。”

“去死啦！你個豬頭！”

六

中午的太陽很大，操場邊的那顆榕樹，長得格外地茂盛，榕樹下已經罕有情侶在竊竊私語了，畢竟高考剛結束，那些高一高二的學生還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呢。

榕樹下，蘇安然靠在粗大地樹干上，享受著午后這熾熱的夏風。旁邊站著一個干干凈凈的少年，雙手插著褲袋，顯得很是懶散。

知了在樹上不解風情地聒噪著，偌大的校園只剩下遠處幾個忙碌的環衛工人，還頂著烈日在忙碌著。

“張遠，你還記得當初你問我的問題么？”

“哪個？”

“你問我為什么想當作家。我那時沒有回答你。”

“嗯，記得，怎么了？”

“呵呵，沒事。”

“對了，諾！這個送給你。”

說著蘇安然將手中的一個精美的本子遞給了張遠，然后自己迅速地跑遠了。

張遠看著今日有點不同尋常的那道身影，在自己的視線里慢慢模糊，直到消失……

低頭翻開本子，一行娟秀的字映入眼簾。

“你曾問我為什么想當作家，現在我可以給你答案了。”

“因為當了作家，我就可以把自己寫下來給你，那樣，我們就不怕分開了。”

陽光透過樹葉落在這字上，字里行間，還可以看見她的含笑的臉龐。 【完】

————————————【后記】

初次寫這樣的文章，或者可以說是小說，沒有為什么，只是忽然想寫，就把這個故事寫下來了。故事很平常，也很平淡，沒有小說該有的跌宕的劇情，從頭至尾都平淡得如一碗白開水。其實自己構思的時候把那種感覺想得非常唯美，至少自己被感動了，只是寫下來后，那樣的感覺就不足十之一二了。希望大家理解。

文/踏花拾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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